第四間客棧（16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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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間客棧（16）
司明鈺除了教了談筠識人的辦法，還順便教了談筠寫字。
談筠想習字的願望也終於實現了，雖然實現它的人是那個她最初看不上的司明鈺。
而來應聘的巫族人，談筠按照司明鈺教給她的辦法，一個個細細看過，雖然花了不少時間，但還是靠自己選下了五個人。
待到這五個人簽字畫押，員工列表也出現了他們的信息。
談筠期待地去對答案，卻發現系統的判定與她的，雖不說差個十萬八千裏，但也委實沒什麽幹系。
她覺得穩重可靠的，系統評價是學的很慢，她覺得開朗活潑的，系統評價是註意力渙散。
談筠有些沮喪地問司明鈺，“我是不是沒什麽天賦？”
司明鈺猜測是她背後的“系統”與她說了什麽，才使得談筠這般沒自信。
他掰過談筠的臉，“誰說的，你學得又快又好，我就沒見過你這般聰慧的姑娘。”
明知他在哄自己，談筠還是勾了勾唇角，可眼底卻依然有些喪氣。
司明鈺認真地看著她，“筠兒，人是多面、多變的，或許其他人覺得你的判定有誤，但我覺得，你只是看到了他們的另一面，好好教導，或許對方就會按照你的想法改變了呢？”
“識人是一種本事，馭人之術也是上位者不可缺少的能力。”
談筠認真地聽著司明鈺的話，忽有茅塞頓開之感。
是啊，她不可能一輩子靠系統，自己學會的本事才是真本事，能一眼找到忠實可靠的人當然最好，但若不是，輔以追求、利益，難道還不能擁有合心意的手下嗎？
談筠朝司明鈺眨了眨眼睛，“鈺郎，我相信你一定能成為我最好的老師的！”
聽她這話，司明鈺哭笑不得，無奈寵溺一笑，“自然是都聽老板娘的，知無不言，言無不盡。”
“真乖！”
談筠揉了揉司明鈺那張好看得要命的臉，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。
——
客棧有了這些新員工後，談筠讓他們都住進了客棧的員工休息室，並讓他們都換掉了巫族的服飾，換上客棧的統一服裝。
“都機靈點，要是做的不好……”談筠頓了頓，“那我客棧就容不下你們這些大佛了。”
頓時，包括萬俟真在內的十個巫族人都緊張得挺直了腰板，不僅僅是為了自己能夠出去，也同樣，為其他的巫族人留一絲希望。
希望命定之人看在他們幹活麻利的份上，讓其他巫族人也試試這客棧的活計。
在這樣的心態驅使下，巫族人可謂是勤勞得不得了，別說是客棧雜灑了，就是面對他們一直都討厭的外族人，也都能做到笑臉相迎。
但是能出客棧去采買的，卻一直只有萬俟真。
最初的時候，萬俟真是推辭的。
“談筠大人，我年紀還小，我怕我做不好，搞砸了你的事。”
這個初見時活潑靈動，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，此時也有些拘謹。
她是真的怕搞砸了談筠的事，談筠大人本就對巫族不喜，她要是搞砸了，不更糟糕了。
甚至其他幾個巫族人也幫著她說話，“命定之人，阿真還是個孩子，要不換我們誰去都行，總歸比阿真穩妥些。”
談筠輕蹙眉間，“我說過了，不要叫我命定之人，叫我老板娘。”
她眼風掃過眼前眾人，“都記不住嗎？”
這十個巫族人最近與談筠接觸得多了，自然也知道她說話說一不二，做事雷厲風行的性子，隨著她的話自然紛紛改口。
“老板娘，對不起，我們會改掉這習慣的。”
談筠重重地看了他們一眼，“要是還記不住，只能說明你們不想幹下去了。”
眾巫族人一個激靈，這次的保證裏堅定了許多。
“老板娘請放心，我們記下了。”
不就是個稱謂嘛！命定之人愛讓他們怎麽叫就怎麽叫唄！何必在這種地方犟著，難道叫她命定之人，她就會憐惜巫族嗎？
這段時間下來，這最初時的想法也淡了。
還是老老實實工作，爭取為其他族人爭取下一批的錄用名單方才是正道。
看他們眼裏那些有的沒的想法散去了一些，談筠的眉間才舒緩開來。
這些巫族人，心思都不在正途上，只想著不勞而獲，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。
她看向局促的萬俟真，“萬俟真，我讓你去做自然有我的考量。”
談筠一直對巫族沒有好臉色的臉上，終於浮現了很淺很淺的笑意，“你算是這群人裏我最信任的一個。”
“若是你覺得你也不行……”談筠又板起臉來，“那巫族的員工我是用不起了。”
威脅！赤裸裸的威脅！
可那又怎樣呢？敢怒不敢言啊！
剛剛還站在萬俟真那邊的巫族人們，紛紛倒向談筠，幫她勸著萬俟真，“阿真，老板娘相信你，你就放心大膽地去做！”
“是啊，阿真，你一直是個聰慧的孩子，你肯定沒問題的！”
巫族人向來擅於犧牲少數人的利益來成為巫族這個大集體，如今在這個問題上也顯現一番。
談筠對他們這些話無動於衷，只認真地看著萬俟真，“萬俟真，你真的覺得你不行嗎？”
萬俟真覺得談筠的那雙眼仿佛看透了她的內心深處，通透地驚人。
可是，她從來沒出外采買過，也沒怎麽和外族人打過交道，當真可行？
談筠見她神色松動，才淺淺一笑，“我讓你去做，自然會教你怎麽做，只要你肯用心學，自然不用過於擔心。”
“做生意哪有不虧本的？最後賺回來就好。”
瞧！巫族這筆虧本無比的買賣，她不都在努力地轉虧為盈嗎？
萬俟真只覺得談筠眼中的光彩奪目，讓人不禁想要追隨。
是啊，不會，她學就好了，以後她和巫族要是都能出去，難道還靠蠱術嗎？不得好好找個營生，才能過上他們夢寐以求的普通生活。
萬俟真之前因緊張握緊的拳頭終於松開，她堅定地回視談筠，“老板娘，我想試試！”
談筠眼中閃過一絲賞識，“好，萬事都要試試，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！”
就這樣，萬俟真接受了客棧的采買一職。
她雖年輕，但做事卻是極為穩妥的，第一次出去采買的時候，天沒亮就出門，比了一天的價，拉得下臉皮，嘴巴還甜，將附近縣城各家商鋪的底子都摸了一遍。
有些人看她年紀小，還長得一臉天真模樣，就坐地起價，也有的人，可憐她小小年紀外出勞作，說話喜氣，給她一個實惠的價格。
不過短短幾日，不僅是價格，就連貨品的好壞，她都學了許多。
萬俟真將這些內容都整理成冊，每日都會匯報談筠，在其他巫族人還以為萬俟真年紀小，抵抗不了外面花花世界的誘惑成天在玩的時候，談筠卻知道，她最近的成長有多麽驚人。
不愧是小小年紀就成為聖女後補的人，不僅聰慧，心性毅力更是超過旁人許多。
而客棧的食材酒水，和其他所需的日用品的品質也肉眼可見地趨於實惠高品質。
在萬俟真接受采買的活計一段時間後，一日，她趁著每日匯報的功夫，向談筠提出了一個想法。
“老板娘，周圍縣城的市價和貨品的好壞我都莫得差不多了。”
“但是，附近這些都是小縣城，我聽說遠一點的地方有其他大城市，或許有更好的東西，像是一些海貨鮮物，也可以去遠一點的地方購得。”
“我……”她沈了一口氣，“我想出去探查一番，看看能不能為客棧買更多更好的東西。”
談筠臉上沒什麽表情，萬俟真看著心驚膽戰的，就怕自己的想法不好，或者讓談筠大人覺得她是想跑路。
“我不是想跑，我就是想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談筠溫和地打斷了她。
這段時間，萬俟真的努力她都看在眼裏，每天起的比雞早，睡得比誰都遲，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去彌補她缺失的知識，每一個交談的客人、商戶，對她而言都是老師，讓她更快地了解外界的市場。
人非草木，孰能無情。
這種一心撲在客棧上的好員工，談筠自然不舍得虧待。
但是，也不能這麽隨便答應了。
“你可想過，路遠時運輸的人力物力該怎麽算？若是將客棧的定價變高，這附近往來的商客還願意付這個錢嗎？”
“而你方才所說的海貨鮮物，就算不提運送成本頗高，那合這兒的人的胃口嗎？”
“我們客棧是什麽定位，真的需要這種更好的東西嗎？”
“這些問題，你可有考慮過？”
她認真地看向萬俟真，“我要的，是能切實為客棧提供利益，而不是自我感動、白忙活一場，你明白嗎？”
萬俟真緊張地吸了口氣，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，才有些磕磕絆絆地說，“老板娘說的這些，我有考慮過的。”
“這些時日，客棧往來的客人我都有觀察，也打聽過了。”
“川澤郡毗鄰三座大城——百花市、千重城，還有應都，雖彼此之間都還有有些距離，但這三座大城，應都為景國國都，自然繁華非常，其他的兩座，也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名城，就算比不上南方的金淮城，也是景國屈指的繁茂之地。”
“但由於川澤郡之前一直有巫族的傳言在，所以往來商客並不多，有些人甚至會繞道而行。”
“但在地理位置上來說，川澤郡可以說是交通樞紐，有很大的可能性。”
“這次想去外面探查的同時，也是想改變一下周圍城鎮人對川澤郡的誤解，若是能讓這三城外來的人走上川澤郡的官道，我們客棧的客源也會好上許多。”
“而且，若是能和大的商行達成長期的合作，這運輸費用上或許還能省上一些。”
“至於合不合胃口……”她沮喪地低下頭，“對不起，老板娘，這個我沒想過……”
“我只是想……給咱們客棧找到更便宜更好的東西。”
談筠倒是被她這番話驚到了，萬俟真一個不過十四五的小姑娘，考慮事情雖不能算得上周全，但卻算多方面想過了，而且……
這情報收集能力，有點厲害。
就連她，都是從司明鈺口中得知川澤郡的地理位置，但萬俟真一個自小被關在巫族領地內長大的孩子，竟然會有這等本事，她當初剛從談府裏逃出來的時候，可比不上她。
談筠想了想，還是直接問道，“這些信息你是如何得知的？”
“就算是客棧的客人，和附近縣城的人，對這附近的城鎮情況，也不一定能了解的如此透徹吧？”
談筠沒說的是，山川河圖，歷來都是掌握在少數上位者手中的，別說是萬俟真，其他平頭百姓，也頂多知道自己所居周圍的情況，遠一些的都不清楚。
萬俟真難得揪了揪自己的衣角，整個人都顯得局促不安，“老……老板娘……我說了，您別生氣……”
哦？
談筠挑了挑眉，看向萬俟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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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明鈺除了教了談筠識人的辦法，還順便教了談筠寫字。
談筠想習字的願望也終於實現了，雖然實現它的人是那個她最初看不上的司明鈺。
而來應聘的巫族人，談筠按照司明鈺教給她的辦法，一個個細細看過，雖然花了不少時間，但還是靠自己選下了五個人。
待到這五個人簽字畫押，員工列表也出現了他們的信息。
談筠期待地去對答案，卻發現系統的判定與她的，雖不說差個十萬八千裏，但也委實沒什麽幹系。
她覺得穩重可靠的，系統評價是學的很慢，她覺得開朗活潑的，系統評價是註意力渙散。
談筠有些沮喪地問司明鈺，“我是不是沒什麽天賦？”
司明鈺猜測是她背後的“系統”與她說了什麽，才使得談筠這般沒自信。
他掰過談筠的臉，“誰說的，你學得又快又好，我就沒見過你這般聰慧的姑娘。”
明知他在哄自己，談筠還是勾了勾唇角，可眼底卻依然有些喪氣。
司明鈺認真地看著她，“筠兒，人是多面、多變的，或許其他人覺得你的判定有誤，但我覺得，你只是看到了他們的另一面，好好教導，或許對方就會按照你的想法改變了呢？”
“識人是一種本事，馭人之術也是上位者不可缺少的能力。”
談筠認真地聽著司明鈺的話，忽有茅塞頓開之感。
是啊，她不可能一輩子靠系統，自己學會的本事才是真本事，能一眼找到忠實可靠的人當然最好，但若不是，輔以追求、利益，難道還不能擁有合心意的手下嗎？
談筠朝司明鈺眨了眨眼睛，“鈺郎，我相信你一定能成為我最好的老師的！”
聽她這話，司明鈺哭笑不得，無奈寵溺一笑，“自然是都聽老板娘的，知無不言，言無不盡。”
“真乖！”
談筠揉了揉司明鈺那張好看得要命的臉，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。
——
客棧有了這些新員工後，談筠讓他們都住進了客棧的員工休息室，並讓他們都換掉了巫族的服飾，換上客棧的統一服裝。
“都機靈點，要是做的不好……”談筠頓了頓，“那我客棧就容不下你們這些大佛了。”
頓時，包括萬俟真在內的十個巫族人都緊張得挺直了腰板，不僅僅是為了自己能夠出去，也同樣，為其他的巫族人留一絲希望。
希望命定之人看在他們幹活麻利的份上，讓其他巫族人也試試這客棧的活計。
在這樣的心態驅使下，巫族人可謂是勤勞得不得了，別說是客棧雜灑了，就是面對他們一直都討厭的外族人，也都能做到笑臉相迎。
但是能出客棧去采買的，卻一直只有萬俟真。
最初的時候，萬俟真是推辭的。
“談筠大人，我年紀還小，我怕我做不好，搞砸了你的事。”
這個初見時活潑靈動，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，此時也有些拘謹。
她是真的怕搞砸了談筠的事，談筠大人本就對巫族不喜，她要是搞砸了，不更糟糕了。
甚至其他幾個巫族人也幫著她說話，“命定之人，阿真還是個孩子，要不換我們誰去都行，總歸比阿真穩妥些。”
談筠輕蹙眉間，“我說過了，不要叫我命定之人，叫我老板娘。”
她眼風掃過眼前眾人，“都記不住嗎？”
這十個巫族人最近與談筠接觸得多了，自然也知道她說話說一不二，做事雷厲風行的性子，隨著她的話自然紛紛改口。
“老板娘，對不起，我們會改掉這習慣的。”
談筠重重地看了他們一眼，“要是還記不住，只能說明你們不想幹下去了。”
眾巫族人一個激靈，這次的保證裏堅定了許多。
“老板娘請放心，我們記下了。”
不就是個稱謂嘛！命定之人愛讓他們怎麽叫就怎麽叫唄！何必在這種地方犟著，難道叫她命定之人，她就會憐惜巫族嗎？
這段時間下來，這最初時的想法也淡了。
還是老老實實工作，爭取為其他族人爭取下一批的錄用名單方才是正道。
看他們眼裏那些有的沒的想法散去了一些，談筠的眉間才舒緩開來。
這些巫族人，心思都不在正途上，只想著不勞而獲，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。
她看向局促的萬俟真，“萬俟真，我讓你去做自然有我的考量。”
談筠一直對巫族沒有好臉色的臉上，終於浮現了很淺很淺的笑意，“你算是這群人裏我最信任的一個。”
“若是你覺得你也不行……”談筠又板起臉來，“那巫族的員工我是用不起了。”
威脅！赤裸裸的威脅！
可那又怎樣呢？敢怒不敢言啊！
剛剛還站在萬俟真那邊的巫族人們，紛紛倒向談筠，幫她勸著萬俟真，“阿真，老板娘相信你，你就放心大膽地去做！”
“是啊，阿真，你一直是個聰慧的孩子，你肯定沒問題的！”
巫族人向來擅於犧牲少數人的利益來成為巫族這個大集體，如今在這個問題上也顯現一番。
談筠對他們這些話無動於衷，只認真地看著萬俟真，“萬俟真，你真的覺得你不行嗎？”
萬俟真覺得談筠的那雙眼仿佛看透了她的內心深處，通透地驚人。
可是，她從來沒出外采買過，也沒怎麽和外族人打過交道，當真可行？
談筠見她神色松動，才淺淺一笑，“我讓你去做，自然會教你怎麽做，只要你肯用心學，自然不用過於擔心。”
“做生意哪有不虧本的？最後賺回來就好。”
瞧！巫族這筆虧本無比的買賣，她不都在努力地轉虧為盈嗎？
萬俟真只覺得談筠眼中的光彩奪目，讓人不禁想要追隨。
是啊，不會，她學就好了，以後她和巫族要是都能出去，難道還靠蠱術嗎？不得好好找個營生，才能過上他們夢寐以求的普通生活。
萬俟真之前因緊張握緊的拳頭終於松開，她堅定地回視談筠，“老板娘，我想試試！”
談筠眼中閃過一絲賞識，“好，萬事都要試試，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！”
就這樣，萬俟真接受了客棧的采買一職。
她雖年輕，但做事卻是極為穩妥的，第一次出去采買的時候，天沒亮就出門，比了一天的價，拉得下臉皮，嘴巴還甜，將附近縣城各家商鋪的底子都摸了一遍。
有些人看她年紀小，還長得一臉天真模樣，就坐地起價，也有的人，可憐她小小年紀外出勞作，說話喜氣，給她一個實惠的價格。
不過短短幾日，不僅是價格，就連貨品的好壞，她都學了許多。
萬俟真將這些內容都整理成冊，每日都會匯報談筠，在其他巫族人還以為萬俟真年紀小，抵抗不了外面花花世界的誘惑成天在玩的時候，談筠卻知道，她最近的成長有多麽驚人。
不愧是小小年紀就成為聖女後補的人，不僅聰慧，心性毅力更是超過旁人許多。
而客棧的食材酒水，和其他所需的日用品的品質也肉眼可見地趨於實惠高品質。
在萬俟真接受采買的活計一段時間後，一日，她趁著每日匯報的功夫，向談筠提出了一個想法。
“老板娘，周圍縣城的市價和貨品的好壞我都莫得差不多了。”
“但是，附近這些都是小縣城，我聽說遠一點的地方有其他大城市，或許有更好的東西，像是一些海貨鮮物，也可以去遠一點的地方購得。”
“我……”她沈了一口氣，“我想出去探查一番，看看能不能為客棧買更多更好的東西。”
談筠臉上沒什麽表情，萬俟真看著心驚膽戰的，就怕自己的想法不好，或者讓談筠大人覺得她是想跑路。
“我不是想跑，我就是想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談筠溫和地打斷了她。
這段時間，萬俟真的努力她都看在眼裏，每天起的比雞早，睡得比誰都遲，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去彌補她缺失的知識，每一個交談的客人、商戶，對她而言都是老師，讓她更快地了解外界的市場。
人非草木，孰能無情。
這種一心撲在客棧上的好員工，談筠自然不舍得虧待。
但是，也不能這麽隨便答應了。
“你可想過，路遠時運輸的人力物力該怎麽算？若是將客棧的定價變高，這附近往來的商客還願意付這個錢嗎？”
“而你方才所說的海貨鮮物，就算不提運送成本頗高，那合這兒的人的胃口嗎？”
“我們客棧是什麽定位，真的需要這種更好的東西嗎？”
“這些問題，你可有考慮過？”
她認真地看向萬俟真，“我要的，是能切實為客棧提供利益，而不是自我感動、白忙活一場，你明白嗎？”
萬俟真緊張地吸了口氣，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，才有些磕磕絆絆地說，“老板娘說的這些，我有考慮過的。”
“這些時日，客棧往來的客人我都有觀察，也打聽過了。”
“川澤郡毗鄰三座大城——百花市、千重城，還有應都，雖彼此之間都還有有些距離，但這三座大城，應都為景國國都，自然繁華非常，其他的兩座，也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名城，就算比不上南方的金淮城，也是景國屈指的繁茂之地。”
“但由於川澤郡之前一直有巫族的傳言在，所以往來商客並不多，有些人甚至會繞道而行。”
“但在地理位置上來說，川澤郡可以說是交通樞紐，有很大的可能性。”
“這次想去外面探查的同時，也是想改變一下周圍城鎮人對川澤郡的誤解，若是能讓這三城外來的人走上川澤郡的官道，我們客棧的客源也會好上許多。”
“而且，若是能和大的商行達成長期的合作，這運輸費用上或許還能省上一些。”
“至於合不合胃口……”她沮喪地低下頭，“對不起，老板娘，這個我沒想過……”
“我只是想……給咱們客棧找到更便宜更好的東西。”
談筠倒是被她這番話驚到了，萬俟真一個不過十四五的小姑娘，考慮事情雖不能算得上周全，但卻算多方面想過了，而且……
這情報收集能力，有點厲害。
就連她，都是從司明鈺口中得知川澤郡的地理位置，但萬俟真一個自小被關在巫族領地內長大的孩子，竟然會有這等本事，她當初剛從談府裏逃出來的時候，可比不上她。
談筠想了想，還是直接問道，“這些信息你是如何得知的？”
“就算是客棧的客人，和附近縣城的人，對這附近的城鎮情況，也不一定能了解的如此透徹吧？”
談筠沒說的是，山川河圖，歷來都是掌握在少數上位者手中的，別說是萬俟真，其他平頭百姓，也頂多知道自己所居周圍的情況，遠一些的都不清楚。
萬俟真難得揪了揪自己的衣角，整個人都顯得局促不安，“老……老板娘……我說了，您別生氣……”
哦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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